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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鹿晋剧需要发展,需要辉煌 ——《山西梆子在涿鹿》序(一)

2022-05-22 发表|来源:山西戏剧网|作者:谷新声

《山西梆子在涿鹿》就要和读者见面了,我十分荣幸为该书作序。

山西梆子,作为一种地方舞台表演艺术,在涿鹿已经传承了 100多年。 100多年来,它伴着滔滔的桑干河水,融入涿鹿这块古老的土地,并在此枝繁叶茂,成为这一地区占统治地位的剧种; 100多年来,它伴着晋商的叮当驼铃,撩起涿鹿人那遥远的“乡愁”,成为他们难以忘却的精神家园; 100多年来,它伴着战火硝烟与祥和升平的历史,走过岁月的风雨与麦浪千畴、瓜田浮绿的富饶,经历了难以诉说的荣辱兴衰。

戏剧是为达到叙事目的,以语言、动作、舞蹈、音乐等形式的舞台表演艺术。关于戏剧的起源,《中国戏曲通史》说:“中国戏曲的起源可以上溯到原始时代的歌舞。”客观地说,戏剧是精神世界的表现形式,它在人们为了生存,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过程中诞生。涿鹿流传下来的中国戏剧之祖——“蚩尤戏”便是最好的例证。山西梆子由蒲州梆子演变而成,而它们的前身也是人们在插秧过程中创造的山西秧歌。

涿鹿从未隶属过山西,但涿鹿人大都与山西有着难以割舍的历史渊源;山西梆子虽然发源于山西,但涿鹿人却将它溶入血液,成为生命的一部分。这究竟又是为什么呢?究其原因,这里面有着极其深刻的历史渊源。

1368年 1月,朱元璋在南京建立大明帝国,明朝大将徐达奉命北进。然而,同年八月初二( 9月 14日),当徐达攻克元首都大都(今北京)的时候,人口达 80万以上的大都仅有 1.3万人。其余人口或迫于战争逃离家乡,或被北遁的元朝残余带进草原。这个曾经被绚丽的光环环绕着的大都市,街市上根本看不到人。人口稀疏,土地荒芜,市井凋敝的状况,难以支撑统治的需要。徐达便给朱元璋上书,请求将大都附近州县之民迁入大都及周边地区。

洪武二年( 1369年)春节刚过,保安州(今涿鹿)的老百姓还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突然,大批明军鱼贯而至,包围了村庄。在明军的逼迫下,老百姓带着无尽的痛苦,踏上了漫漫的迁徙之路,最后被安置在了居庸县境(今昌平一带)。移民过后,由于保安州已无多少州民可辖, 1370年 3月,保安州被撤销。

长城之外六州居民的大量迁出,严重危及了明朝的边防。永乐十三年( 1415年),朝廷重新设立了保安州,开始从山西向这里大量移民。向保安州移民始于明朝永乐年间,历经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成化、弘治、正德、嘉靖 9朝,先后持续了 100多年。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涿鹿人大都是明朝移民的后代。

这些明朝的移民,虽然被定格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有了自己的新家园。然而,他们的故土和习俗,并没有被时光磨蚀。在人们的骨子里,“吃不腻的老陈醋,唱不败的秧歌腔,改不了的乡土音,唠不完的老家常……”,一直在延续着,传承着……。

明朝末年的崇祯七年( 1634年),时称保安州城的涿鹿县城,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痛入心脾的战斗。这一年农历七月初八,后金(清朝前身)皇太极亲率 12万后金兵,自赤城独石口、野狐岭入关南下,以八万重兵围定保安州城。知州阎生斗和守备徐国泰,率全城民众奋勇杀敌,终因寡不敌众,三日后州城被攻破。知州阎生斗及守备徐国泰以身殉国,保安州城民众大部被杀。后金兵将城中财物抢掠一空,又将保安州城付之一炬,大火一直燃烧了 11天,后来遇到一场大雨方才熄灭。

后金兵的这次屠城,彻底摧毁了保安州城的手工业和商业。在保安州城恢复过程中,知州李振珽为了重振经济,招来了许多晋商,他们在保安州城开商铺,办票号,从事手工业生产。

晋商的到来,不仅为恢复保安州城的经济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而且带来了山西的文化。“烂席片”“笨笨”“呱嘴”等演唱形式传入涿鹿之后,因其与本地流传的演唱形式来自同一地域,语言、音色、曲调相近,很快便撩起了涿鹿人那遥远的“乡愁”,备受人们喜爱。清康熙八年《保安州志》记:“保安风俗朴简,……尤好渎神。四时集娼优、喧鼓吹,环而视者千人……。”

山西梆子诞生之后,晋商便把它带入了保安。由于山西梆子的旋律十分适合涿鹿人的心理与口味,因此,它很快便取代了其他演唱形式,成为涿鹿戏剧的主体。同时,在晋商和本地商人及当地大户的资助下,众多专业、业余戏班应运而生,涿鹿的山西梆子很快便进入兴盛时期……。此时,山西梆子在涿鹿的普及程度非常之高,正像民间所传:“二进宫不算戏,拾狗粪的有几句”。之后,山西梆子在涿鹿的发展有兴盛,也有低潮……。

世间任何事物,都逃不脱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在它发展的过程中,都会有兴盛与低潮。戏剧也是如此。这就是说,一个事物当外部为其提供较好生存条件的时候,自己能够适应社会和时代的需求,便进入兴盛时期。反之,则会陷入低潮。故而,山西梆子在涿鹿的辉煌与低潮,大都与涿鹿社会、经济的发展状况相一致。如今,面对社会的发展和人们情趣的多元化,涿鹿晋剧如何适应人们的文化需求,是涿鹿晋剧界应该认真思考的一个问题。

诚然,涿鹿晋剧需要发展,需要辉煌。但不可否认,它的过往是涿鹿这块土地上滋养出来的宝贵文化遗产。它记录着涿鹿的辉煌,承载着历史的阵痛,是涿鹿历史的缤纷一页。霍汉清先生或许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毅然拿起手中的笔,不辞劳苦,写下了洋洋四十多万字的《山西梆子在涿鹿》,添补了涿鹿戏剧研究的空白。

《山西梆子在涿鹿》一书共十二章,它以涿鹿流传下来的中国戏剧之祖——“蚩尤戏”为开端,以涿鹿戏剧发展史为主线,以戏台、戏班、人物等为载体,全面系统地记录了涿鹿戏剧发展的历史。书中介绍涿鹿古今演出团体 44个,晋剧音乐世家 1个,演员 47名,幕后人物 20名;记录山西、内蒙、河北古今演员 660多名,司鼓、操琴等 30余名;列举明清以来各种剧目 680多个;收录涿鹿古戏台 66座,新戏台 73座,戏台题壁 90多条。文中插图 900多张。我们说,《山西梆子在涿鹿》一书,是一部涿鹿戏剧的百科全书,也是涿鹿文研史中一颗璀璨的明珠。

霍汉清先生是一个晋剧爱好者,自幼与山西梆子结下情缘,追随戏剧几十年。但他更是一位有责任感的学者,当他看到涿鹿戏剧的历史,有的已经被人忘却,有的正在被人忘却,便挺身而出,勇敢地担负起这份抢救文化遗产的使命。为此,他驱车两万公里,多次到山西、内蒙以及张家口市的有关县区进行采访,做了大量的笔记。他几乎走遍了涿鹿的每一个乡村,拍照古戏台,记录戏台题壁……。通过一年多的努力,终于将一幅跌宕起伏的涿鹿戏剧发展史呈现在读者的眼前。

霍汉清先生是涿鹿文史界的骄傲,我们感谢他!

(作者系涿鹿历史文化研究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