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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有尊严的艺术评论

2021-12-15 发表|来源:山西戏剧网|作者:霜枫酒红

在分众分层与众声喧哗的环境中,无论是通过纸质的阅读还是视频的听看抑或置身现场,当下无疑有更多的机会让公众接触包括文学在内的各类艺术评论。

不过,对于艺术评论的一些现状无疑是让人“关注”的。例如当下批评家群体的职业化、商业化和小集团化。这种现状导致“批评话语权”集中到少数“权威”批评家手中,导致批评独立性的丧失。有研究者指出,通过小集团化的职业性活动,艺术批评成为艺术市场的一个功利色彩浓厚的零部件,甚至扮演了营销角色、广告角色。于是,公众不断地被各种“前所未有高度作品”的艺术神话信息轰炸,被置于一片“群星璀璨”的情境中。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近年来的新闻调查一再证实,公众对21世纪以来中国文学的强烈不满,对于艺术评论的各类“高度论”嗤之以鼻。可以说,操控批评话语权的人士并没有建立起公众对当下中国艺术的接受和认同,艺术批评在一定意义上出现“失效”。

美国文学批评家J·希尔斯·米勒曾经说,“文学批评家,像小说家或诗人一样,也是在进行着他自己的灵魂探险,虽然这种灵魂探险采取的是隐秘的或间接的形式。”也就是说,文艺批评真正需要的是一个人的精神投入和灵魂付出,要以追求真理的心态、勘测文学世界真相的虔诚,忘我地深入文学的前沿,认真感知、触摸当代作家的精神世界,分析不断变化的文学创作与艺术现象,为文学创作、文学欣赏助力。

当代,分众分层加速,并带来文化、艺术、社会心理等方面诸多新情况,对文艺评论和文学理论研究都形成了新考验。尤其是与21世纪之前相比,文艺评论面临的形势和局面要复杂得更多。伴随着国民高等教育水准提升、国民整体艺术素养提高,网络普及、文化传播加速,写作人群和阅读群体持续扩大,文学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角色发生了深刻变化。客观现实就是,公众参与文学生活与文艺评论的热情逐渐走高,对批评家和评论的要求同步升级。很显然,传统的内容分析方法已经无法适应公众需求,简单的作者分析难以赢得创作者认可,人云亦云的文章无法得到大众传播媒体的肯定。

学者孟繁华在《面对“新世纪文学”的心情》一文中说,“被赋予‘深刻意义’的文学在今天确实不会被人们特别关切了。因此,中国当下文学著作印数的下跌和批评家的无关紧要,就不应看做是个别的例子,它恰恰是全球性的共同问题。同样道理,即便文学昔日的地位无可挽回,那么,也诚如柄谷行人所说:文学还会展示它固有的力量。”孟繁华还说,“这些年来从事文学批评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这时我们才会感到语言的有限性,感到立场、情感支配下言说的词不达意。也许,这就是我们这代人的宿命吧。”与孟繁华的文艺评论的独立相比较,我们或许能更深刻地认识当下文艺评论领域的困窘。

学者洪子诚有篇文章叫《批评的尊严》。“批评的尊严”就是“坚持某种目标和信念,通过‘抵抗’形成某种属于自己的独立方式,不断寻求对于‘事实’的接近”。而当下一些文艺评论的致命症结恰恰就是丧失了批评的尊严,文艺批评者在评论活动中失落了评论的主体性。作为严肃的文艺评论家,不仅要拥有理性阐释艺术作品和推动文艺思潮的能力和思维方式,更要有坚持质询、纠正错误思潮的品质、勇气和能力。或如洪子诚所言,“当随声附和之声在空中到处飞舞,模糊并掩盖存在的裂缝、偏差、扭曲的时候。此时,揭发偏差、扭曲,就是坚持独立立场的清醒者所应承担的工作。”“不是将自己无保留地交付某种方向、立场、阵线”“而是确认自己当前所在的地点和自己的力量,然后一丝不苟地干该干的事,从中寻求前进的保证”。

无论公众怎么分众分层也无论环境怎么喧哗,文学艺术事业注定会滚滚向前,当下的文艺评论需要在修复甚至重建中确立自己的地位、功能,而不是继续失去“批评的尊严”。苏格拉底曾说,有尊严的批评是做牛虻的工作。别林斯基文学批评的基本原则和态度是,在其心目中没有哪位作家是不可以批评的,也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能够讨论的,无论其社会地位有多高、享有怎样的文学威望。回归艺术评论本身,回归“有尊严的批评”,这是当代中国文化和文艺发展的需求,其对于文学艺术、公众文化素养、全民文化自信提升等都是积极的建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