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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三狗:名冠秦晋的蒲剧名旦

2022-07-13 发表|来源:山西戏剧网|作者:刘纪昌
冯三狗(资料图)

民谚曰:艺人冯三狗,上马最拿手。

被人称为“土匪”,而且还是演旦角的艺术家,这个颇有“搞笑”意味的雅号,绝不是嘲笑讽刺和挖苦,恰恰是观众对一种艺术表演形式的认可,带有观众对演员的敬意、爱意和赞叹。这个人就是著名蒲剧四大名旦之一的冯三狗。

出身贫苦,苦练功夫

1900年,冯三狗出生在芮城县阳城乡沟西村一个贫寒农民家庭。他自小失去父母,靠二哥抚养带大,幼年除了扛长工,就是拉着枣木棍沿街乞讨,过着日食千家饭、夜宿屋檐下的凄惨生活。生活的艰辛,让他小小年纪就明白了很多。1915年,他偷偷跟着堂兄冯炳学渡过黄河,入河南阌乡县胜林娃娃班学艺。

因为没上过学,不识字,到了戏班之后,冯三狗只能靠师傅一句一句教,自己一句一句硬记。而他的二师傅性情暴躁,因为背诵戏文,他几乎天天挨打,而且越打越记不住,师傅说他就不是学戏的料。

但冯三狗的班主却认为他身材好、相貌好,是一块唱旦角的料,于是另给他选了位师傅。这位师傅看到三狗,信心百倍地说:“这是个好旦角,学出来定一鸣惊人。”

于是,在师傅的精心指导下,冯三狗刻苦练功。冬天睡觉时,他在手指缝里夹上二寸长的香点着。当香点完烧着手时,他便一骨碌爬起来,一边温习戏文,一边练功,每夜都起来练四五遍。夏天睡觉时,为了练软功,他弓腰睡在笸篮里,就这样练成了一身功夫。出科以后,他以主演《阴魂阵》一剧而一鸣惊人,成了班子里的顶梁柱。

18岁时,他加入著名的汾城县福盛班,与名旦王存才、孙广胜同台演出,在汾河两岸广受赞誉,不仅成就了福盛班,而且与毕业生一起被称为蒲剧四大名旦。四人各具特色,民间谚语曰:“三狗的唱,广盛的走,毕业生的手,存才的活路再没有。”

冯三狗以唱功出名。他之所以被人称为“土匪”,一是因为他的表演粗犷,演少女没有少女的细腻,却能用粗犷的形式表演出细腻的味道,寓细腻于粗犷之中,看起来反而别有一番意趣,让人回味无穷;二是因为他嗓子太亮,夜深人静之际,其嗓音可以传至几里之外;三是因为他有一身好武功。

过去艺人地位不高,经常受人欺负,冯三狗常年在身上别着一把匕首,以防不测。有一次在绛州演出时,当地地痞流氓骚扰戏班,他凭借一身好武功,独自打退了无赖,威名大振。因有以上表现,人们送他外号“土匪旦”。

名冠秦晋的蒲剧名旦

从《阴魂阵》出名开始,冯三狗就活跃在晋南和陕西西安的戏剧舞台上,独特的表演吸引了广大观众的目光。

他18岁入汾城县福盛班,就以名旦身份获得赞誉。之后,他先到万泉县盐店班,后又到福盛班、荆义安南路班。37岁时,他来到西安,和堂兄冯炳学入杨登云的唐风社演出,在西安名声大噪,并由此结识了西安名流叶金三、李逸僧。二位名流见其三狗名字不雅,为其赠字“达三”。

冯三狗在西安唱红之际,耻于为日军演出,干脆回家当了农民,农闲时为农民业余戏班排戏,或参加临时性庙会演出。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他才重新出山,应邀担任永济县虹光蒲剧团业务副团长,还被选为省文联委员。1953年山西省人民广播电台为其录音,他主唱的《凤台关》《阴魂阵》等剧目受到了各方赞誉。

1965年,冯三狗退休回家,1981年2月4日逝世,享年81岁。

好嗓子带来的声誉

从学艺时起,冯三狗的好嗓子就让他占尽风光。艺成之后,这副好嗓子一直伴随着他,数十年间,从未因感冒或其他原因受到影响。即使每天日夜连演两场,甚至连演不辍,他也从未出现过嗓音沙哑现象。他艺术成功的最大原因,就在于这副好嗓子,往往人未出场,一句“介板”,就先声夺人,赢得满场喝彩。

冯三狗有很多拿手好戏,塑造了一系列妇女形象,在民间广为流传。其中,有《六月雪》中的窦娥,《玉虎坠》中的娟娟,《三拉堂》中的李桂枝,《凤台关》中的慕容氏等。

虽然冯三狗在表演上以粗犷、简洁见长,但他是一个有心人,意识到自己在艺术上的缺陷后,就刻意改变,逐渐走向细腻一路。他深入挖掘人物的内心世界和心理特征,使表演在粗犷之中有了细腻,且恰恰以真挚感人的细腻和细节让人回味。

比如他在演出《六月雪》“寄女”一场戏时,窦娥要和父亲分别,此时羞涩、害怕、对父亲的依依不舍之情,冯三狗表现得特别传神,细节的运用达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他先后使用了小步、耸肩、扭腰等小动作,来体现人物的稚嫩、天真,还辅以双目含泪、欲哭未哭的眼神和面部表情,偎依在父亲窦天章身边,久久不愿离去。其神情逼真,十分感人。

冯三狗在《上马》中扮演刘金定。在与亲人离别时,他融情于戏,用满含深情的唱腔和声情并茂的表演,把主人公与亲人生死离别时的悲伤刻画得淋漓尽致,感人肺腑。他年轻时,临汾洪洞一带的人把观看冯三狗的《上马》当成最高的艺术享受。在农村演出时,那些主事的人,情愿在原戏价之外,另外再加10块银圆作为对冯三狗的奖励,一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可见观众对他的喜爱。

作为一代名角,冯三狗在艺术上可谓独树一帜,尤其精于刀马靠甲戏。他忠于事业,为人正直质朴,为保护嗓子,他一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他以其独特的表演形式和塑造人物的能力,在舞台上独领风骚,赢得了广大观众和戏迷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