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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美的光都来自美的心灵源泉 ——简评周正平舞美灯光设计艺术

2024-02-08 发表|来源:中国艺术报|作者:仲呈祥
山水剧场《清溪江湖》
越剧《红玉》

有着“中国舞美灯光诗人”之称的舞美设计师周正平,曾荣获第14届布拉格演出设计与空间四年展“最佳灯光设计奖”,去年在PQ2023第15届布拉格演出设计与空间四年展上,他作为中国国家馆12位设计师之一,以山水剧场《清溪江湖》和越剧《红玉》再一次引发世界关注。于舞美尤其是灯光设计,我虽外行,但多年以来,作为资深戏迷,又要搞点戏剧评论,则不得不关注一下舞美设计。周正平这大名,早已如雷贯耳,知他获过第四、六、八、九、十届“文华舞美设计奖”,尤其赞赏他担当设计的越剧《西厢记》《桃花扇》《陆游与唐婉》、话剧《生死场》、昆曲《牡丹亭》(北昆版)、歌剧《玛纳斯》、京剧《华子良》,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及其美学精神的充分自信,又宣示出周正平对于守正创新的一种高度自觉。他演员出身,后转行舞美设计,钟情于灯光设计。他进过上海戏剧学院、中央戏剧学院舞美设计专业学习深造,曾横跨20余剧种、为百余部戏剧作品担当舞美设计,千锤百炼,方逐渐成为“一位有思想的设计与有设计的思想和谐集于一身”的杰出的舞美设计领军人才。

说周正平的舞美设计尤其是灯光设计有思想,首先表现在他对舞美设计的初心宗旨的深刻理解与把握。他真切地说: “从演员到舞美设计师,我更加知道什么样的设计是更加有生命力的。”“中国戏剧的凝练、留白和美感是有身体记忆的。”“一切美的光是来自美的心灵的源泉。没有心灵的映照,是无所谓美的。”艺术是人学,他的舞美设计聚焦于人的形象塑造,哪怕是每一束光,都要为照亮人的精神世界和心灵轨迹起到作用。他坚定而执着地让整个舞美设计为表达人物的精神、心灵、情感服务,努力创造出一种真实体现人物心理反应的深邃的精神意境。歌剧《玛纳斯》中,灯光设计就紧紧围绕着凸现玛纳斯这位民族英雄的“形”与“神”,运用中华传统美学精神倡导的“托物言志、寓理于情”,让灯光强化人物手中器、头顶盔、心中意,透过或强或弱、或明或暗、色彩各异的光束融入歌剧人物或“宣叙”或“咏叹”的独唱、重唱之中,声画同构互补,营造出“形神兼备、意境深远”的民族史诗画卷。歌剧《玛纳斯》达到较高的史诗品位与美学品位,舞美、灯光设计功不可没。这正如此次颁奖主持人所言:“一个好的演出设计应该在概念上、导演上或者在戏剧理论上是一个强有力的元素组合,而不是一个次要的从属角色。”也惟其如此,颁奖词才称:周正平的灯光设计“是一个诗意的、魔幻的、高度复杂的灯光设计,它扮演了一个强大的、戏剧驱动的角色”。

说周正平的思想即其对舞美和灯光设计的哲学思考是融入其设计的,是指他的舞美和灯光设计既不单纯地卖弄现代科技手段和五光十色以娱人耳目,也绝不把任何思想口号生硬地概念化地附加在设计中。这又如颁奖词所谓:“虽然灯光是一种短暂的冲动和高度技术性的媒介”,但周正平的灯光设计却以“奇异的美,抽象的品质和精妙”“使评审团能够区分艺术概念”。这便是对周正平堪称是“一位有思想的设计与有设计的思想和谐集于一身”的舞美设计师的最好注脚。且看他对越剧《桃花扇》的舞美和灯光设计:舞美元素极其精致简洁,主体背景靠中国画风一镜到底,残荷、窗棂靠古典水墨元素的现代运用,呈现出一种典雅与优美之间平衡之美;而灯光弥漫浸淫其中,参与完成了时空转化、情景营造、叙事进程和人物塑造、性格刻画、心理呈现,既相当完美地契合了中华戏曲的写意美学,又靠光影特有的象征语汇彰显出东方神韵之美。

总之,周正平在整个舞台美术设计尤其是灯光设计上的哲学思考和成功实践,作为新时代社会主义文艺创作的一份宝贵财富,值得我们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