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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迷随笔:晋剧与二人台

2015-08-13 发表|来源:黄河晚报|作者:李炯 临河

晋剧,这老酒般醇香的民间戏曲艺术,曾令那么多忠实的戏迷为它倾倒。

我从小就是个戏迷,每每听上一段晋剧,哪怕听到别人哼几句,幼时在家乡看大戏的情景,仿佛幻灯片,一幅一幅从记忆中还原,于是忍不住思乡怀旧,思绪万千。

故乡是个小村庄,我童年的回忆都藏在那里。其中印象最深的当属看大戏,大戏在当地专指晋剧。大戏是相对于小戏而言的,小戏是指二人台,演员少,戏台小,属地方传统戏种。当地有乡俗,大凡娶媳妇、聘闺女、过满月、祝寿等红事宴,主家都要请二人台戏班子,为前来贺喜的邻里答谢演出。这种表演很随意,找个宽敞的地儿,栽几根木桩,搭几块帆布围着,或干脆就在一户农家屋檐下,挂两个柴油火球照明,即是一个舞台。一把扬琴,几通锣鼓,吹拉弹唱,欢笑、喝彩、口哨、嗑瓜子、咳嗽等声音混合在一起,组成一台以河套方言为主的风味小戏。二人台虽扮相“土气”,唱词“俗气”,但因其与当地群众都是土生土长,所以在农村深受欢迎。可以说,村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听着二人台长大的。这里的年轻人,有事没事嘴上总哼着《打樱桃》的调调。年长一些的,一路走来,声情并茂地唱上几句《走西口》。久而久之,村民们便对二人台有了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仿佛血脉亲情,割不断,舍不下,成了人们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内容。假使有一段日子缺少了这些内容,他们好像丢了魂似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二人台演员皆为本乡本土的村民,唱词多为方言俚语,不少的还穿插着荤段子。大家在逗笑、玩乐中,不知不觉获取了一份谐趣。

说到二人台,民间流行着一种“打坐腔”。“打”,即表演,“坐腔”,顾名思义,就是坐在那里唱。在当地,逢年过节或农闲季节,三五个戏迷聚在一起,“你拉胡胡(胡琴)我哨枚(吹笛子),咱俩逗一段二流水(曲牌名)”。村子里顿时红火起来。这种表演不拘形式,不讲场合,不穿行头(戏装),不打脸子(化妆),家中院里,炕上地下,田间地头,一声吆喝,便围下一圈人。演员表演多为二人对唱,一问一答,多为清唱,也有自拉自唱者。他们即兴发挥,按曲编词,现做现卖,唱跑了调、唱砸了锅也无人责怪,众人只是呵呵一乐,权当对面刮过一股风。

与二人台相比,晋剧属于大戏,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会更胜一筹。晋剧起源于山西,随走西口人潮带入河套,扎根内蒙古西北部,属外省剧种,听起来有种大方、洋气之感。

晋剧对于我,现在早已没有了过去坐在剧院里那般身临其境的体验与感受了。我现在可以随时在电脑前观看晋剧视频,也可以躺在床上用手机聆听晋剧音频,既不用在露天剧场忍饥挨饿,也无需坐在小板凳上经受风吹日晒,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听哪种唱腔就听哪种。通过听与观,可以随时激活过往记忆,让我瞬间回到从前,欣然走进剧情,与剧中人同欢喜共哀怨,从中品咂懵懵懂懂的童年味道。

回想儿时,正是受晋剧的启蒙,激发和锻炼了我丰富的想象力,使我后来对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致我上学后想方设法寻找与戏曲有关的古典文学来阅读。我先后阅读了与晋剧《金沙滩》《辕门斩子》《下河东》《十五贯》《窦娥冤》《秦香莲》《算粮登殿》等有关的不少文学书籍,现在想起其中的人和事,感觉还是那么新鲜有趣。记得当时,我还萌生过一个念头:长大后,一定要找一个晋剧花旦做我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