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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人间好梦成真 ——新编蒲剧现代戏《儿媳保姆》观后

2024-01-30 发表|来源:山西戏剧网|作者:张建群
《儿媳保姆》剧照。薛丽娟 摄

从文学的评判标准讲,笔者对近期上演的新编蒲剧现代戏《儿媳保姆》的标题并不是很看好,感觉太直白,缺少意境美,也缺少意象美。然而,听一些圈里人讲,此剧甫一上演,叫好声就不断,据说在河津演出时有不少观众看戏中泪就没有断过。当然,此剧由河津市蒲剧团演出,在当地对观众的号召力与感染力应该是最强的。笔者在运城市蒲景苑看过戏的前半部分,后边因为别的事情忍痛割爱,离开剧场。好在如今的视频记录十分便捷发达,随后在公众平台的视频中看完了全剧,虽没有泪雨滂沱,却也慢慢品出了一点戏中三昧。

说实话,《儿媳保姆》表面上是写一个因为特殊原因,隐去真实的儿媳身份,照顾卧病公爹15年的故事,但是背后剧情的主要矛盾冲突却是儿子焦解放与父亲焦守义之间的。

几十年前,一同从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回来的战友焦守义与刘向东亲如兄弟。焦守义因为身体受伤不能生育,陷入悲苦境遇,刘向东见状,将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儿子解放送与焦守义,希望孩子长大后为战友养老送终。然而造化弄人,在那个风云变幻的特殊年代,刘向东被批斗,危急关头,焦守义冒险将他藏于自家隐秘地方。不谙世事、热血澎湃的儿子焦解放不明就里,不仅将造反派引进自己家带走了刘向东,而且在批斗会上带头殴打刘向东,致刘向东与他的妻子不久均含冤离世。

焦守义看到战友的遭遇痛断肝肠,他觉得自己愧对战友一片赤诚相助之心,更不能原谅焦解放恩将仇报、间接致死亲生父母的“恶行”,决心与焦解放断绝父子关系,以平复自己心中的惭愧与痛楚。

时光如水匆匆过,很快,焦解放到了成家的年纪。在热心人的帮助下,他与善良聪慧的张玉莲走到了一起。新婚之日,焦守义没有露面,得知背后隐情的玉莲决心用自己的付出,挽回父子间的亲情。焦守义突然发病生活不能自理,居委会提出帮他寻找合适的保姆来照顾他。玉莲勇敢地站出来,承担了照顾焦守义的任务。15年间,本是儿媳的玉莲以保姆的身份,照顾了焦守义孤独而痛苦的晚年生活。她与焦解放的儿子焦改革已经15岁。改革常到焦守义家中玩,他与焦守义像所有的祖孙一样,下棋、聊天,亲密无间。玉莲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她特别希望焦守义能与儿子解放重归于好。

好景不长,焦守义不幸再次患病,急需输血。解放得知后立即赶到医院,但是院方化验血型后告诉他,他与焦守义没有父子关系。如五雷轰顶的焦解放抱头大哭,玉莲从中巧周旋,让焦守义面对此景讲出了那段多年前的往事。

无意间害死亲生父母的焦解放痛不欲生,妻子玉莲又苦苦劝导安抚,讲清了在大的环境背景下,个人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苦衷,终于让父子二人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一家四口过上了幸福和谐的生活。

河东自古就流传着“一个好女人,三代好儿孙”的民谚,几乎所有的家庭都知道,一个好媳妇对一个家庭的重要意义:不仅可以养育聪慧明理的好儿孙,而且可以担起一个家庭的风雨,和谐一家人甚至一族人。

笔者曾有两位朋友,他们的母亲都是非常贤惠明理的人。在充满矛盾斗争的大家族里,两位母亲含垢忍辱,宁可自己受些委屈、吃些苦头也要让一大家子人团结、和谐。她们的付出换来了家族的幸福,赢得了晚辈的尊敬爱戴。她们是许多男儿心中的梦想和希望,男人们都希望自己家中有一个明理、勤劳、忍耐的好女人。但是,现实生活中,因为种种原因,在多元化的价值追求与道德环境下,并不是所有主妇都能吃苦耐劳、忍辱含垢,能心甘情愿担起一个大家族幸福和谐的重任。

《儿媳保姆》的编剧裴军强老师是盐湖区上王乡子谏村人,从乡村传统大家族中走出的他,从小耳闻目睹身边人因为很小的事情反目、家庭不和,他痛在心中,和许多人一样,渴望所有家庭都有一个好儿媳,希望儿媳们用女性的包容与忍耐,温情与付出成就一个个家庭的和谐美满。

有一次,裴军强与父亲一起看望父亲的一位堂兄,这位堂兄是一名抗战老兵,因为早年丧偶,到老年时一人生活。在别人的牵线下,一对年轻夫妻住到了他家。这个年轻媳妇能言善道,对前来看望的人细数自己对老人的种种好,让裴军强和父亲很是感动。然而不久,一个偶然的机会,裴军强得知,那个年轻媳妇远没有她自己讲的那样好,堂伯父晚景很是凄凉。裴军强的老父亲得知后一声长叹:“唉!要是那媳妇能有她说的那样该多好!”

父亲的感叹引起了裴军强的思考。他想,每个家庭都因为种种原因,有着这样那样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是有的家庭因为有个好媳妇,疗愈了一个家庭的伤痛,让家庭的小船重新驶入平静的海面。能不能把这样的好媳妇事迹写成戏,让人们传唱,唱得久了,自然会唤来更多像玉莲一样贤惠的儿媳妇,会唤回更多家庭的幸福和谐。

于是,裴军强以身边一个家庭的故事为原型构思这部戏。开始,他以焦解放为主角,单向度、单线条地撰写剧本,很快就完成了初稿。但是剧本完成后他发现,故事情节与矛盾冲突全在焦解放那里,虽然雷鸣电闪、跌宕起伏,但是没有凸显好媳妇玉莲的形象。随后,他又数易其稿,增加了玉莲的戏份,让她在进入焦家后面对几次重大转折挺身而出,用一腔柔情,化解父子二人心中的寒冰,最终让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二人重归于好,共享天伦。

刚开始,剧本的标题是《亲情》,后来又改为《人间真情》,但是这两个标题都未能表达裴军强心中的期望和梦想,他其实是想写出所有家庭的一个梦,一个拥有知情达理、勤劳贤惠的女人的梦想。后来,他决定放弃形而上的标题,改成了直抒胸臆,直奔主题的标题《儿媳保姆》。在他心中,希望这部戏与《山村母亲》一样,成为河东女性三部曲中的一部,歌颂河东好女人,从好母亲到好媳妇,再到好女儿,他相信以这样一种传承,不断地唱下去传下去,一定能够梦想成真,唤来更多的天下好媳妇、好母亲、好女人。他相信,心中有一个阳光温暖的梦,天天说唱这个美好的梦,总有一天梦想会成真,而且一定会成真。用现代科学语言来讲,正念、正向、正行都是正能量,能够给并不完美的现实以希望和引领。

关于这部戏能引起许多人共鸣的原因,笔者以为,这部戏写出了许多男人的无奈,写出了许多家庭的隐痛,更写出了人们共同的追求和梦想。在演员们立体、丰富、厚重的二度创作中,观众们从焦守义、焦解放、张玉莲的身上都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身边人的影子,男观众看到了希望,女观众看到了榜样。观众们在戏剧中得到情感的释放、引导、治愈,知道了每一个家庭都不容易,每一个女人都不容易,重新树立人生的态度和方向,且行且珍惜,互相陪伴与温暖,这应该是该剧引起关注与良好反响的主要原因。

编剧裴军强说,这部戏引起反响,还得力于有一个好导演,年轻的新生代导演王晓彤,巧妙调度,果断取舍,娴熟运用现代手法对剧本进行了成功的二度创作,演员们阵容齐整、表演走心感人,共同成就了这部戏。据了解,过几天,《儿媳保姆》将要去省城巡演,相信一部承载着梦想与希望的好戏会在观众心中激起新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