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吴亦凡演绎《鸳鸯剑》

作为戏剧表演者的“奥斯卡”——中国戏剧梅花奖时隔18年,重新来到羊城广州,自5月8日鸣锣,将进行连续11天的竞演。

“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戏剧有繁复的程式,一举手一投足都需要漫长的苦功。而今,戏剧演出市场的衰弱,加剧了从业者的困境,各级政府以非遗传承等方式对其进行保护。活跃在传统戏剧舞台上的艺术家都可以称为坚守者,新快报记者独家专访三位梅花奖竞演者,寻找不同年代戏剧艺术家的“代言人”,听听他们坚守的故事。

60后

欧凯明:再竞梅花奖又紧张又高兴

看过欧凯明艺术专场的观众,必定会被《南越宫词》里那一声穿越千年般浑厚的咳嗽声震颤灵魂。如今,欧凯明凭借《刑场上的婚礼》成功进入第27届中国戏剧梅花奖“二度梅”角逐,将于本周五晚在广东演艺中心大剧院登台。“上一次拿梅花奖是31岁,现在50岁,近20年后再竞梅花奖,对拿奖这事看得很平和,但对登台竞演又紧张又高兴。”

师从红线女,从艺38年的欧凯明说自己是个守望者,“每一个事业都有高潮低潮,在低潮的时候,有人要守望,有人要牺牲,相信国人会更关注传统文化。”

六十年代出生的戏剧演员都经历过上个世纪八九十代院团改制,粤剧行当面临低潮。欧凯明说:“二十多年前,我去唱过歌厅,拍过电视剧,曾想过放弃。不过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每次在歌厅唱歌,在剧场拍戏,我还是觉得舞台好玩。”

欧凯明再度回归舞台,变得更加执着,凭借《武松大闹狮子楼》拿下梅花奖。“第一次拿奖后给我创造了更大的平台,也有更多机会。观众、行内人对我的戏剧表演提出更高要求。年轻的时候是靠练基本功,现在我会更多地揣摩人物。出演《刑场上的婚礼》,我们去渣滓洞,去革命区实地走访,查看大量革命者的资料,去理解人物的想法。”

现在,欧凯明还身兼广州粤剧院总经理、红豆粤剧团团长。“招进广州粤剧院的四十来个年轻演员,我们通过演艺大赛等进行培养,能看到年轻人的进步。”令欧凯明担忧的是,广东粤剧学校、湛江粤剧学校、广州市艺术学校等学校粤剧班招生困难,“现在独生子女多,粤剧在社会上的影响并不好,收入比较低,这些都影响招生。”

70后

朱福:戏曲演员都很清贫,都要坚守

云南省京剧院副院长朱福是京剧叶派小生的第三代传人,师从叶少兰。小生在京剧中原是配角,但在叶派小生中,小生唱起主角。朱福说这对自己是极大的考验,此次竞演的《周仁献嫂》便是叶少兰的知名剧目,这也是朱福第二次申报梅花奖后首度成功入围。

朱福12岁考入中国戏曲学院学习,“当时我小学还没有毕业,家里没有人唱戏,但我就是喜欢戏剧,喜欢它的五彩斑斓。”7年戏曲学校的学习,朱福比常人更能吃苦,“常年在练功房里,练功最强的时候,练到尿血送医院。那时候练功练太狠,比如翻跟斗等一些技术技巧,练不过去就咬牙练,结果方法不对就受伤了。”

在戏剧道路上,朱福唯一一次动摇是17岁戏曲学院毕业后,“毕业后很多人转行,比较成功是演员袁泉,她是我的同班同学。”说着,朱福翻出印在《周仁献嫂》演员册中的一张照片,上面是小时候他与袁泉合演的戏剧剧照,“家人觉得唱戏太辛苦,想让我复习一年考大学转专业。”

不过,毕业后进入云南省京剧团,朱福就再也没有离开过,“1999年遇到叶少兰老师,开始跟他学戏,之后我也进修了研究生班和流派班。戏曲是终生学习的,我们要学的剧目还很多,老一辈会唱几百出戏,我们会唱的太少。”

看着自己同学的成功转行,朱福依旧坚持唱戏,“这是人生观吧,戏曲演员都很清贫,都要坚守。戏曲艺术是角儿的艺术,再好的戏,没有人去体现绝对不行。所有参加梅花奖的演员,我们彼此知道这有多不易,要流血流汗,要受伤,要坚持,还要带去美好的艺术享受。一出戏,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这是真正的体现。”

80后

吴非凡:支撑我的一是团队,二是戏迷

“我是一个风口浪尖上的人,不过我不怕争议。”将4小时的《鸳鸯剑》进行改编,这是广州粤剧院青年演员吴非凡自己的主意,连导演童薇薇也是她苦苦说服来的。不过,《鸳鸯剑》从2012年首次演出后一路高歌,吴非凡靠它在去年斩获上海戏剧白玉兰奖主角奖,今年成功入围梅花奖竞演,而且作为5月8日广州赛区的开场演出博得满堂彩。

1984年出生的吴非凡在今年的竞演中年龄最小。11岁进入广东粤剧学校戏曲表演专业学习后,她连续两届获得小梅花奖,“1998年红线女老师来我们学校排戏,她夸我是百年一遇的好苗子。”这些都是因为吴非凡在练功上是个“疯子”。“我特别能吃苦,特别爱动,在粤剧学校上学的时候,我早上四点半就起床练早功,有一次把别人吓到了,以为闹鬼了。后来我就改成五点或五点半才练。我喜欢文武戏,没有像京剧一样专攻某种角,我什么都练。”

2001年从粤剧学校毕业之后,吴非凡进入广东粤剧院,不过那时的她并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感觉没有被培养,也没有未来,自己心里还是有主角梦,我想着我才十几岁,不想陪别人耗时间。不给我演戏,唱歌总可以吧。”于是她备考一年,考上星海音乐学院主攻民族与通俗唱法。2007年毕业后她进入广州粤剧院,“那时候对年轻人也不重视,老一辈还在演出,我们也没有机会。工资才一千多块,租房子买衣服都很拮据。”

用迷茫形容吴非凡不为过,回想起来,她说年轻人都得经历这么个过程。2010年再度回归排戏,吴非凡担任第二主角,有了更多上台的机会,“2012年有一笔资金做专场,我想着与其排一些以前的戏,不如搞出自己的作品。因为喜欢武戏,也喜欢《鸳鸯剑》,就想着改编它。这个想法开始没有人支持,我去说服童薇薇来给我排戏。我这个人直来直往,我就是想干成一些事。”

《鸳鸯剑》的成功有目共睹,吴非凡说自己的境况略有转好,“工资六七千,我还在每个月供房贷。支撑我唱下去的,一是我的团队,二是我的戏迷。演戏之后,我发觉我的上座率蛮高的,而且有好作品演好戏,观众是很喜欢看的,不管是戏迷,还是非戏迷,都有鼓舞到我。”

数说

“二度梅”竞演者都是60后,“一度梅”70后过半

传统戏剧不仅基本功繁复,而且讲究传承。从竞演者年龄上,不难看出这个特点。记者统计发现,广州赛区的19名竞演者中,3名“二度梅”竞演者均为60后,而且竞演时间间隔都在15年以上。1962年出生的华雯,1986年首度获得梅花奖,距今29年。1964年出生的欧凯明,20年前获得梅花奖。1969年出生的韩再芬,15年前摘得该荣誉。

在“一度梅”竞演者中,70后成了绝对主力。统计显示,16名竞演者,70后占了10位,60后为2位,而80后占4席,最年轻的为1984年出生。男女比例方面相当,男演员占8人,女演员11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