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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中国演给世界看 ——中国话剧“民族化”发展新趋向

2020-06-14 发表|来源:光明日报|作者:孙德元
话剧《行者无疆》剧照。资料照片

“民族化”是中国话剧界以主动的姿态去积极地接受、融合、改变着由西方“舶入”的现代戏剧的重要手段和独特形态,是话剧得以在中国生根、萌芽和开华结实的必然和必要。可以说,话剧民族化初始的动力源自如何使这种西方演剧形式更好地被中国观众所接受,赓续的动力源自如何借助这种真实反映现实的演剧形式更好地为社会发展服务,发展的动力源自于如何以鲜明民族风格的演剧和方法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精神。

进入新世纪以来,具有鲜明民族风格的演剧成为新一代中国戏剧人寻求自我认同、文化自信的重要载体。他们更加主动地将目光投向中国传统文化和传统戏曲艺术,并以现代性的视角从中借鉴、吸收和化用其表现形式、美学精神,以昂扬的、充满活力的中国演剧风格引领中国话剧与世界戏剧接轨。

黄盈:“新国剧”的回归

2019年末,黄盈导演的话剧《打开一九九○》,作为2019年北京金秋优秀剧目展演重点剧目上演。话剧描写了北京一个普通大杂院里三个青少年的成长经历,将1990年与2019年两个时空互相交错、形成呼应,展现了30年来北京与北京人的变化与发展。

青年导演黄盈因其“新国剧”作品《黄粱一梦》成名,2011年,《黄粱一梦》在法国阿维尼翁戏剧节首演,连演24场,获得观众一致好评,被称为“最中国的参演剧目”。这部戏取材于中国唐代的传奇小说《枕中记》,融合现代戏剧语汇和传统戏曲艺术的表现手法于一体,呈现出鲜明的中国民族化风格,是对中国戏剧国际化的一次大胆的尝试。

“新国剧”的称谓让我们直接想到上世纪二十年代由余上沅、赵太侔等人发起的“国剧运动”,即要建设融中西戏剧中“写意”和“写实”美学于一体的中国民族的戏剧。黄盈认为,传统文化的血脉虽然在表面上看因为现代生活方式的影响距离我们逐渐遥远了,但是在骨子里还是始终延续着、是割舍不断的。这就是“新国剧”的动力之源。“新国剧”之“新”有两个维度的含义:其一,在观念层面上立足当下文化传统的现状,关照当下现代社会中人的生存体认和对传统文化的态度。其二,在形式层面上以当代剧场美学原则为基准,吸收、化用包括戏曲在内的多种传统艺术的形式语汇和原则,创造符合当下审美需求的形式。

赵淼:“形体戏剧”的拓展

20世纪以来,世界戏剧各流派发展出来的方法和体系,几乎都是围绕着演员身体训练而展开的。国际戏剧界对“形体”训练和表达极为重视的主流发展脉络或许可以成为中国话剧与世界对话的途径之一,赵淼和他的三拓旗剧团一直致力于通过这种方式走向世界,他们的作品《水生》《署雷公》《行者无疆》等多次在国外戏剧节斩获奖项。

《行者无疆》由中国国家话剧院出品,2018年在国家话剧院先锋剧场首演。今年2月份在法国巴黎演出又获好评。该剧以张骞出使西域的故事为灵感,以包容开放的敦煌文化为精神内涵,并通过梦境与想象两个时空焦点,进入张骞丰富而神秘的心灵世界。

赵淼非常注意对包括戏曲在内的中国传统艺术文化的吸收和借鉴,他的形体戏剧带有鲜明的民族化风格和样式。他认为,人的身体是具有文化属性的,只有找到这种潜藏在身体中的文化属性,才能触发情感的共鸣,达到“人类共同的诗意本质”。因此,他强调使用多元化的表现手段,借鉴戏曲艺术的程式动作实现表演空间“移步换景”的灵动的虚实转换,以具有表现性、程式性的抽象化动作和姿态突出表演的仪式感和身体雕塑性,以此呈现角色的精神实质和鲜明的民族化风格。

丁一滕:“新程式”的探索

作为一名90后新锐导演的丁一滕,凭其极具民族化探索精神的《窦娥》《醉梦诗仙》等作品被业内称为“当今中国新一代青年戏剧导演领军人物”和“当今中国最炙手可热的青年戏剧人”。丁一滕戏剧观念和创作方法,受孟京辉实验戏剧的启蒙,成长于尤金尼奥·巴尔巴欧丁剧团,他近期提出的表导演创作“新程式”方法,可以说是当前结合西方演剧方法与中国戏曲艺术以创造具有鲜明中国特色训练方法的最新探索。

“新程式”中的“花之行走”“飞翔的小五花”“新程式符码”等训练是以现代戏剧为出发点,将尤金尼奥·巴尔巴表导演理论方法中“前置表达”“蒙太奇”理念为主导,结合戏曲程式美学在“做”的具体形式——身体动作和姿态的程式——进行借鉴和转化的产物。他认为,当下的戏剧演员缺少训练,无论是旧程式还是新程式,演员必须要有严格的、持久的训练,才能称之为演员。所以,丁一滕与团队中的演员一起举办了两次名为“山阳节日”的训练营,以自己的“新程式”来训练演员,继续着实验之路。

(作者系中国传媒大学表演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