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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予武戏演员更多关怀和照顾势在必行

2023-03-09 发表|来源:中国文化报|作者:刘淼 刘源隆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戏曲舞台上演员精彩的唱念做打,是舞台下经年累月的汗水、泪水,甚至是血水凝结而成的。今年全国两会,全国政协委员、上海昆剧团团长谷好好提出《关于健全戏曲演员特别是武戏演员综合保障体系的提案》,随即引发热议。武戏演出动作难度大,在台上受伤难以避免;经年累月的翻、打、腾、跃,更是给武戏演员的身体留下严重的健康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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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京昆武生,中国戏剧梅花奖、文华表演奖得主翁国生:

对谷好好委员的提案,我非常支持。作为武戏演员,我们从小就不断练习翻、打、摔、跌……这些都是苦功夫、硬功夫和真功夫。由于这些技艺难度系数较大,动作危险性较高,受伤是难以避免的,其中也有演员受伤严重导致终生残疾。

我在戏曲舞台上就曾多次遭遇意外受伤。1996年,当时我在浙江昆剧团担任副团长和武生演员,由于常年超负荷演出和繁忙的业务工作,我体力透支,在一次巡回演出中发生意外,被舞美装置撞断了鼻骨,但我还是咬着牙坚持把整场演出演完。一下舞台,我就被送进了医院,虚弱的身体引发了急性重症肝炎,整整一年我什么都干不了。

我第二次受伤是在参加第五届中国京剧节前发生的,当时我已经调任浙江京剧团团长,在创演浙京南派武戏三部曲《宝莲灯》时,由于高强度的排练和数百场巡演,双腿膝盖半月板在一次飞跪中断裂,我用护膝绑带扎紧双膝,咬牙忍痛坚持完成了京剧节的比赛,为浙江京剧团拿到了建团40年来的第一个国家级艺术金奖。回到杭州,我赶紧去医院医治,医生要求我尽快转行,否则晚年会留下很多后遗症,但我因热爱这一行仍坚持演出。

我第三次受伤发生在2011年11月武汉举办的中国京剧节上。在演出中我的脚跟大筋突然崩断,我咬着牙用绷带层层扎死两端的断筋,坚持演完了两个多小时的大武戏《哪吒》,延误了宝贵的治疗时间,手术后小腿严重萎缩。医生再次对我说:“你现在已属二级残疾,不能再登上舞台了!”然而,在我断筋再接手术后的第7个月,我导演并领衔主演的“浙京南派武戏三部曲”最后一部压轴大戏《飞虎将军》在杭州剧院成功首演……

这几处大伤给我留下了比较严重的后遗症,腿的灵活度已大不如前,关节也常发疼痛;我的腰椎和颈椎也因常年在戏中跌摔“僵尸”“吊毛”造成了严重的骨质增生,经常性压迫神经,最近一直都在接受治疗。据我所知,我们武戏演员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陈伤。数十年的职业伤病层层累积,拼命状态的舞台高能量展演,使得我们的颈椎、胸椎、腰椎存在着严重的劳损问题,因此,武戏演员的后半辈子往往在频发的伤痛中艰难地度过。

受伤后,我还能坚持站上舞台为观众表演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了,还有同行因受伤致残而永远告别舞台,我为他们感到遗憾,为戏曲事业和舞台艺术感到惋惜。因此,为戏曲武戏演员建立独立的长期医疗保障体系,更好地为武戏演员提供实质性的关怀和照顾,可以说是刻不容缓,这对新时代繁荣发展戏曲事业,特别是对进一步振兴和繁荣优秀戏曲武戏可谓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