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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歌的复兴之路:山西民歌传承启示录

2014-08-30 发表|来源:山西日报|作者:佚名

市场惨淡、后继乏人……一系列的现实问题,将山西民歌推到了一个难以为继的火山口。山西民歌如何复兴?很多业内人士纷纷建言献策。

一个节目的坚守

5月3日晚的 “感恩观众·民歌之夜”大型民歌晚会,是山西卫视《歌从黄河来》栏目围绕感恩、感谢的主题,回报广大观众的一次民歌盛宴。而《歌从黄河来》作为一档纯粹的民歌类节目,已坚持做了3年。说起3年来经历的种种,年轻的制片人张嘉坦言压力巨大。

“现在各大卫视收视率竞争空前激烈,选择受众群体相对较小的民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一开始,我们投入了很多精力,台里领导也给予了极大的支持,但收视率却一直惨淡。”张嘉告诉记者,完不成台里制定的指标,员工的工资就要打折扣,作为负责人的他面临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

“说实话,在节目播出的前两年,我没有休息过一个星期天,巨大的压力让我几乎天天失眠。脑子里天天想的就是如何能把节目做出特色,将山西民歌的品牌打出去。所幸我有一个抗压能力极强的团队和坚定支持我们的领导班子。我们的编导都是二十来岁的小年轻,起初,他们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对民歌根本不感冒。3年下来,每个人都成了民歌迷,谁都能哼上几首山西民歌。”

张嘉说,随着节目的一期期制作,他对山西民歌的理解也越来越透彻,他已被山西民歌的独特魅力所深深感染。而随着大家对民歌理解的逐步加深,节目也越做越好,收视率节节攀升。就在上周六晚上,山西卫视 《歌从黄河来》的收视率仅次于江苏卫视的 《非诚勿扰》,名列同时段全国所有卫星频道第二名。

3年来,《歌从黄河来》从无人知晓到广为人知,并获得了良好的口碑和社会效益。这背后饱含了多少《歌从黄河来》主创人员们的辛勤付出和默默坚守。张嘉说,他们的成功源于一份自信,一份对民歌未来的自信。

山西民歌要大舞台更要“造星”

《歌从黄河来》的成功,从一定程度上说明山西民歌还是有着良好的受众基础,蕴藏在其背后的潜力还远远挖掘不够。而如何挖掘?山西著名歌唱家陕军认为,山西民歌需要更大的舞台,需要更耀眼的明星。

“民歌作为一种久享盛誉的信息载体,在对外宣传与文化传承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现在很多地方都对举办民歌文化节情有独钟,较为有名的当数广西南宁国际民歌艺术节和内蒙古察哈尔的民歌文化节,这也可谓将民歌发扬光大的一项有益举措。而山西在这方面却没有任何行动,我们一天到晚都在说,我们是民歌的海洋,我们有两万多首民歌曲目,但在将这种文化优势转为文化资源的过程中却鲜有建树,这是一种遗憾。山西民歌太需要自己的舞台了。”

著名男高音歌唱家聂建华也认为,山西民歌要想走出去,就必须有更大的舞台作为载体。

“其实举办民歌赛就是一个不错的模式。两年一度的‘央视青年歌手电视大赛’、‘中国民歌赛’、‘中国南北民歌擂台赛’、‘中国原生民歌大赛’、‘中国西部民歌歌手邀请赛’等赛事都对宣扬原始的民歌唱法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我们山西卫视的 《歌从黄河来》也是一个很好的尝试。”

除了需要更大的舞台,聂建华坦言,山西民歌还需要造星。

“一个帕瓦罗蒂,将意大利民歌唱遍了世界。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民歌要闯市场,就必须继续造‘星’,后继乏人是发展的最大障碍。”聂建华说,我们必须在挖掘民歌人才,优化民歌市场方面多动脑子。

“此外,利用新媒体和影视插曲的宣传也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一部《血色浪漫》让陕北民歌传遍大江南北。我们也可以在影视创作中,插入我们当地的民歌,借助电视剧的影响力,将民歌推出去。改变固有的传播途径,是民歌发展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民歌现代化、市场化缺一不可

聂建华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让过去的东西留在博物馆变成古董并不难,难的是让旧东西再新鲜起来,在新时代再流传。那么,如何让山西民歌在新时代找到它的定位呢?

“原生态的东西要与现代艺术相结合,也要与新的创意相结合,这样才能传承发展。我认为,原汁原味的保护只能让这些传统的艺术进博物馆,所以,选择好的保护传承方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聂建华认为,在社会转型期,民歌也应做好自身的转型。

“首先,民歌的内涵需发展,应根据时代的需要,建立新的民歌。其次,民歌的外延需要扩展,应包括作曲家模仿民歌创造的歌曲。文化不变化是不可能的,传承也是为了发展,我们最终是为了发展。要想发展,就必须求变。”

聂建华的观点,得到了乔佳的认同。这位年轻的民歌手坦言,民歌要想发展,仅仅自身求变还不行,民歌的发展还应遵循市场规律。

“过去,我们经常听一些老艺术家说,‘头砍下来我也要唱民歌’,但这种情况放到现在无疑是不现实的。在民歌的发展过程中,歌手的生活问题不能被忽视,假设一个歌手他的生存都成问题,他拿什么去唱歌?因此,我觉得,目前民歌现代化、市场化的趋势已不可阻挡。”

刘佳礼是活跃在省城一些演艺中心的民歌手,她很认同乔佳的观点。

“现在观众的审美情趣越来越高端,如果还按以往那种一成不变的方式演绎民歌,受众群体会越来越少。我们在多年的演出中,逐渐摸索出了一些经验,对一些脍炙人口的老民歌加以改编,结合当今的电子乐,听上去既不失民歌原有的东西,也比较能适合年轻人的口味。我很喜欢陕西民歌手冯晓荣改编得作品,他的《二后生》《圪梁梁》等改编的非常到位,受到了许多专家和观众的一致好评。可见,民歌的传承,不仅需要自身的改变,更需要人才的积累。”

现代化、市场化是山西民歌融入当今社会要经历的必然选择。民歌改编,需要的不是一时的激情,只有在对民歌本身深入了解的基础上,才能尝试改变,否则,就是对传统文化的不敬。

民歌传承,渴望得到政府关注

不管现代化也好,市场化也罢,用一位民歌手的话来说,山西民歌目前面临的种种困境,与政府的关注度低有直接关系。而在采访中,很多专家和民歌手都流露出这样的想法:在市场经济及开放开发的环境下,民歌尤其渴望得到政府和全社会的精心呵护。

作为“左权民歌活化石”,刘改鱼见证了新中国成立以来山西民歌由盛而衰的全过程。上世纪,山西民歌之所以红遍全国,唱进中南海,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政府的精心包装。而进入本世纪以来,山西民歌之所以逐渐式微,与政府的关注度下降有直接关系。

“我们那时去全国演出,上至书记省长下至剧院领导都要亲自过问,受到的关注度之高是可以想象的。现在不同了,由于民歌本身的受众群体在萎缩,政府的支持力度便有所下降了。特别是文化体制改革后,山西省歌舞剧院成了企业,需要自谋生路。很多年轻的从业者失去了原有的固定工资保障,不得不面对市场的洗礼。当民歌不能作为他们的谋生手段时,转业也就成了无奈的选择。”

2006年,左权民歌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刘改鱼成为左权民歌的非遗传承人。

“入选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我多年的夙愿,但自从申遗成功后,左权民歌这几年的发展成功也乏善可陈。据我了解,当地一些政府部门也在努力搞研究搞文化节,但与我想象中的效果还有很大差距。都说文化是当今国家发展的DNA,我们既然有这么好的文化遗产,就应当抓住时机,好好继承开发,切莫再吃旧粮走老路。”

刘改鱼的担忧不无道理,聂建华说,我们目前欠缺的是一种文化开发的力度和决心。特别是对于山西民歌来说,发掘原生态歌手,鼓励其发展,理解并正确引导其价值观变化,并在主流文化间给其增加渗透的空间,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而以政府为主导,鼓励全社会力量参与,给予文化传承者更好更有效的保障和支持,给予文化发展更广阔的空间,无疑需要政府的大力支持。

坚守与变通,继承与摒弃,是文化现象的永恒主题。山西民歌,是继承还是摒弃?这恐怕是一道答案不言而喻的选择题。而如何继承?又是一道颇费脑筋的问答题。

“亲圪蛋下河洗衣裳,双腿腿跪在石头上呀,小亲圪呆,小手手红来小手手白,搓一搓衣裳把小辫儿甩,小亲圪呆 小亲圪呆……”当高保利再次唱起这首耳熟能详的山西民歌时,我们应该明白,多一点支持,多一点对民歌的热爱,就是多一点对民族传统的继承。保护民族文化遗产已成为了当代社会的一项重要内容,这应该是山西民歌的福音。 记者/毕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