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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耍孩儿:“活化石”险些成追忆

2015-01-07 发表|来源:山西新闻网|作者:权力超

耍孩儿又名“咳咳腔”,是我省原雁北地区的一个地方古老剧种。唱腔婉转流畅,为当地人民所喜闻乐见,尤其在过年的时候,在一些农村,耍孩儿日场连着夜场不停地演。当地有“为看耍孩儿,忘了奶孩儿”的说法,足见人们的喜爱程度。

在大同,记者见到了被称为“天下第一团”——大同市耍孩儿剧团团长王斌祥,说起耍孩儿,王团长如数家珍。

戏曲史的“活化石”

耍孩儿最突出的特点是唱腔发声使用后嗓子演唱的独特发音方法,再配上欢快火爆的打击乐、取材广泛的丰富剧目,使得耍孩儿这个古老的剧种被称作是戏曲史的“活化石”。

王斌祥介绍,关于耍孩儿剧种的起源,民间有两种传说。一种说法是:汉元帝时,昭君王嫱出塞和蕃,出了雁门关,眼前一片荒凉,倍感思念家乡,因而哀恸欲绝,泣不成声,直到嗓音嘶哑,还是哽咽不止。后人为了纪念昭君,模仿她的悲切哭声,编成哀惋歌词进行演唱,几代辗转流传,遂成该剧。另一种说法是:唐明皇生下太子啼哭不休,集梨园子弟唱曲取乐,以逗太子止泣,所唱各曲均不奏效,唯唱此曲后,太子转悲为喜,破涕一笑,唐明皇随即命名此曲为“耍孩儿”。大同市耍孩儿剧团排演的故事戏《唐明皇与耍孩儿》就出自这个传说。

传说归传说,两种说法均无从考证,有实据的是在应县北楼口关王庙戏台题壁记载:“大清道光十三年六月二十四日有耍孩儿班到此一乐。”由此可见,耍孩儿的形成时间至少也在道光之前,甚至可以追溯到康乾时期。

看台上演员唱念做打,仿若信手拈来,但想要练好耍孩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王斌祥介绍,首先是唱腔,耍孩儿是后嗓发声,使外地人乍一听起来很不习惯,说它发声不科学。解放以后,有些文艺工作者试图改革耍孩唱腔,变后嗓子演唱为前嗓子演唱,取消了耍孩儿的基本特点,结果观众不乐意了,唱腔又不得不改回了原来的味道。

另外,耍孩儿的舞蹈性也是极强的,女演员在表演中右手持折扇、双脚走蛙步,前挪后退左右旋转,有快有慢,变化多样;而男演员在走路的时候要么是高抬腿、慢落脚,两只宽袖左右摆动;要么就是曲肘歪头、碎步快走,所以想要学好这些动作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一团”是末一团

提起耍孩儿的发展,那可谓是历经磨难,几次都面临失传,“活化石”险成追忆。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耍孩儿戏有了较大的发展,声望较大的班社有:大同的“开元班”、应县的“永兴班”“天宝班”等。1937年,随着日本侵略军进犯大同,耍孩儿戏急剧衰落,绝迹于舞台。

新中国成立后,耍孩儿剧团又开始蓬勃兴起,“飞罗面”师徒就是耍孩儿剧种的传奇人物。辛致极,工小旦,艺名“飞罗面”,他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吸收了当地跑车灯、秧歌等民间艺术的碎步、舞蹈等,使耍孩儿戏的表演更加活泼、生动。薛国治,师从于辛致极,艺名为“小飞罗面”,主工小旦。他大胆地吸收了京剧、晋剧等旦行表演的长处,结合本剧种的特点,创造了一套颇具特色的耍孩儿剧种旦角的表演程式。经过老艺人的改编,耍孩儿在艺术上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文革”时期,耍孩儿再度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大同市民间戏剧团被迫解散。1979年,在大同市政府的扶持下,大同市艺校招收了第一届耍孩儿专业班。1982年,以这个班师生为基础成立了大同耍孩儿剧团,使这一剧种得以保留。

经历了短暂的复兴之后,上世纪80年代后期,随着文化娱乐活动的日益丰富,人们的审美观和娱乐方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观众大量流失,和全国的许多小剧种一样,耍孩儿也开始走下坡路。演出市场急剧萎缩,耍孩儿又一次出现了生存危机。耍孩儿剧团有的演员唱起了流行歌曲,有的干脆放弃了舞台经了商。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当年建团时的40个学员走了一半。“从1987年到2002年这15年间,是大同市耍孩儿剧团走过的最艰难的一段时间,每年的演出都在百场以下,1998年甚至只有27场,达到了历史最低。1992年,耍孩儿剧团被文化部授予‘天下第一团’,这个称号含义并非这个团有多么厉害,而是意味着剧种衰落到就剩下最后一个团了,实际上是末一团。”王斌祥说。

默默准备待“春天”

王斌祥从艺30余年,经历了耍孩儿的起起落落,他的艺术生涯和耍孩儿早已融为一体。

由于长相俊、嗓子好,王斌祥小学时就进了学校宣传队,经常代表学校到外面演出。1975年,应县艺校到王斌祥所在中学挑选演员,13岁的他从600名学生中脱颖而出,成为唯一入选者。

1979年,王斌祥凭着扎实的基本功考入大同市艺校,师从辛致极、高宪等名角,开始了为期3年的学习耍孩儿生涯。1982年,王斌祥进入刚成立的大同市耍孩儿剧团,主工须生,凭着过硬的基本功,他很快成了团里的台柱子。

值得一提的是,王斌祥在耍孩儿代表剧目《狮子洞》中扮演猪八戒一角,他演了30多年,琢磨了30多年,将猪八戒令人又爱又恨的矛盾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真正做到了将人物演活。在大同街头,经常有群众见了他就高兴地拉住他的手不放,却叫不出他的名字,情急之下脱口叫他“猪八戒”。

上世纪80年代初,耍孩儿经历了短暂的复兴又归于沉寂。在最艰难的日子里,王斌祥一直在坚守着,他拒绝了知名大院团的邀请,他舍不得放弃这个为之付出太多的剧种,同时也坚信曾经那么受当地人欢迎的剧种还会有复兴的那一天。

他默默地准备着,行内话说“唱戏日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十余年间,没有因为演出少就荒费了功夫,演戏的“四功五法”日日苦练,只为有朝一日能厚积薄发。并且只要有上台表演的机会,即便是自费他也要去演出,目的就是不淡出人们的视线。

机会终于来了,随着2003年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的启动,经过对耍孩儿剧种的审查、评审、论证,使之成功申报为国家级第二批保护试点项目。

好消息接二连三,2006年,国务院批准公布文化部确定的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大同市申报的耍孩儿也榜上有名。

老剧发展有后生

2003年以后,戏曲在经历了漫长的寒冬之后终于迎来了春天,此时的王斌祥已正式接过大同耍孩儿剧团“大当家”的位子。

十年磨一戏,经过多年的沉寂,耍孩儿再一次回归到了人们的视线中,在王斌祥等耍孩儿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共同努力下,耍孩儿剧目在省内、国内不断参加比赛、演出,获奖无数,几乎每年都能捧回奖杯。

“现在是耍孩儿剧种的最好发展时期,可以说,最近十年是耍孩儿历史上发展最辉煌的十年。自从大同耍孩儿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以来,我们的生存状况得到明显改善,不仅政府重视了,而且邀请我们去演出的地方更多了,每当政府有演出需要,第一个就会邀请我们。”王斌祥说,现在耍孩儿虽然是个小剧种,但受欢迎的程度不亚于当地的晋剧院和北路梆子剧团,近两年,他们每年的演出在150场以上。

王斌祥告诉记者,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耍孩儿,前些年出现严重的青黄不接。为了使这一地方剧种不失传,人才不断档,使优秀文化遗产得以传承,他们与大同市艺校建立联合办学的合作关系。目前,剧团80%的演职人员为大同市艺校毕业生。2007年,由剧团30多名艺校毕业生参演的《琵琶声声》,参加中国第一届少数民族戏剧汇演,喜获金奖。

“现在,大同艺校的毕业生李圣润、薛志花等后起之秀已经挑起了大梁,咱耍孩儿这个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后继有人了。”王斌祥高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