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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王艺华喝彩——蒲剧《枣儿谣》观后

2017-02-20 发表|来源:中国晋剧艺术网|作者:王越
中国晋剧艺术网特约摄影师 安志义/图

2月17晚在太原南宫看了运城市蒲剧团演出的新编历史剧《枣儿谣》,被王艺华饰演的伯宗感动,为他真挚细腻的表演、清晰动人的道白、抑扬顿挫、催人泪下的演唱衷心喝彩!激情、分寸,这四个字是留给我最深的印象,激情中掌握分寸,分寸中迸发激情,掌握拿捏非常准确到位。他全身心地投入在剧情中,感人的演唱,羸来观众阵阵掌声。

其实这出新编历史剧的剧情并不复杂,以清朝山西稷山县吴城村村民吴伯宗的真人真事为题材,讲述了伯宗的弟弟被人贩子拐卖后,他寻找弟弟十八年的坎坷经历,而当他终于找到弟弟时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康熙皇帝钦封他为“大清义民”并赐其金字御匾《兄弟孔怀》。整出戏突出一个主题“寻”,其寻找过程充满人生的艰辛。这出戏,由于王艺华的演唱,才有了这么好的舞台演出效果,不由得令人感慨,好演员真是包戏呀!王艺华的演唱,已经把这台戏的审美价值提高到了一个很高的审美层次,他的唱段可以作为蒲剧的教学唱腔,这出戏又为蒲剧艺术增添了一个新的保留剧目。

我个人非常欣赏王艺华出众的表演和演唱,之前曾经看过他的传统戏,他是一个小生,英俊倜傥,仅此而已。这次他饰演的伯宗,与他以往刻画的小生形象不同,跨越了小生、须生、老生三个行当,他的表演也从年轻到中年到老年,虽然剧中人物死的时候还不到40岁,但是由于历经磨难,冻残身躯,他已经沧桑得变成老年,在表演上他每一场的出现,都让人明显感到容颜的苍老与行动的艰难。他的表演跨越行当贴近真实,比如,步履的踉跄、与兄弟相见的拥抱、与二弟把辫子系在一起在大雪中的艰难前行等等,他的每一个动作该迈腿半步绝不迈一步,该举手半张开绝不伸展开。

他的道白是从心底流露出来的,吐字的轻重、急缓,有时是一字一顿,有时是停顿轻声,掌握得十分细腻,就连意外与妻子枣香相逢时,他激动地念出“枣“字却说不出“香”字的内心复杂情感,以及看见从不知晓自己还有个儿子时的三声“儿啊!”的三次不同呼唤等等,处理得太细腻了,揪人心声。

他的演唱更加令人震撼,唱得让人动情,唱得声音优美,是人物心声的表达,尤其第四场一大板唱腔,当他从水里看到了自己沧桑的容颜时,想到自己年纪35岁看起来却是一个如此不堪时,凄苦地唱道,“怪不得孩童把我当疯颠,难道十五年苦苦找寻是云烟”的一个“烟“字,一字一句,如泣如诉,此时没有音乐伴奏,只是干唱,这更见演员的演唱功力。接下来从“只说是”音乐渐起,“寻弟不用三两载”,这一句把内心十五年来跋山涉水所遭受的苦楚与欺凌,缓缓唱了出来,观众辛酸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王艺华真是太会唱了。接着“谁料想,一步一步,浑浑愕愕竟走了十五年”这时扬声强调,“十五年我捧过讨饭碗”的“碗”字,字头字腹字尾唱得非常圆满,“绝望潦倒在路边”的“潦倒”二字的强调,王艺华非常懂得唱腔的抑扬顿挫、轻重缓急的艺术处理,唱得人揪心,听得人心酸。最终,伯宗与天上的娘对话:“找累了,儿我不找了。”这是一个人的真情实感,伯宗累了,观众也深深感到他累了,他也有自己的痛苦也有情感脆弱的时候,这是人物真实的心态。但是伯宗猛然想娘临终的嘱托,又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如山,于是他决心踏破铁鞋寻破天也要找到弟弟,让观众随着他的情感起伏而感慨。第六场当三个兄弟历经磨难终于拥抱在一起时,观众已经是热泪滂沱。王艺华用他那感人的唱腔再一次把观众内心的波澜向上翻扬“二兄弟莫把热泪淌,今日相逢该把眉扬”的“扬”字,又是包含着怎样的情感,台上台下都已经百感交集。

所以说,王艺华的唱腔,每一句每一字都是用情的,艺术演唱处理技巧是用心的,获得的感人艺术效果也是情理之中的。

我们知道,新编历史剧要求演员的表演既要具备传统戏程式表演的功力,又需要演员具有刻画人物的真实情感,而且由于这台《枣儿谣》是新创剧目,没有前辈艺术家现成的表演可以模仿,就如同画家在一张空白纸上自己设计出最美的图案,难度更大,这种创作需要艺术家深厚的艺术积累和沉淀,需要更强的艺术功力,王艺华毫无疑问是具备的。王艺华的演唱技巧是应该好好研究的。

还有一点感想就是,这个戏真实地再现了生活中人性的丑陋,比如,天真的小孩子都会欺负人,伯宗的儿子给娘往地里送米粥时,小孩子们把他的瓦罐打破,米粥洒得只剩了一点儿,孩子非常难过;还有,当衣衫褴褛的伯宗寻弟路上沿街乞讨时,小孩子们认为他是疯子就朝他扔石头。这些情节让人联想到人之初性本恶,不是性本善。一个人的善念,是后天教养、长期积累的,只有长期的善念的储存,才能在关键时刻表现现来。

任何剧目都是在打磨加工中更加完美的,如果剧终结尾时候,让伯宗的艺术造型定格时间再长点更好,因为,观众还沉浸在剧情中感情不能自拔的时候,纱幕已经迅速降下,没有让观众的情感得到最大的满足,就是掌声想要鼓起来的时候,又没有了拍响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