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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爱这一出大戏

2022-11-03 发表|来源:山西日报|作者:王芳

我不能确知我在哪一天有了把戏剧爱好转化为文学创作的念头,但我能确定我是在近年明确了自己的创作方向,那就是把传统文化文学化。

在这之前,我只是爱戏,那是一个从乡村走出来的文学爱好者,对中国传统文化出自骨子里的热爱,那带着中国印记的文脉源流之一的艺术形式,是有着天生的魅惑的。这一点,从传统文人的心迹中能看到,从生活在中国大地上千千万万的老百姓身上能体会到。

每当面对中国戏剧的绚烂过往,我都不能不动心。可是我们却在看到了它的式微,每当一个艺术范型,发展成熟到一定时期,就会走向衰落,这是没办法的事,唐诗宋词元曲都不在了,戏剧或者说戏曲将来也会这样,但当今,它还在,我们还可以目睹或参与,这是很荣幸的事。

想到这些,我们会心痛,会有爱之不能的遗憾。于是,不知哪一天起,我开始了写,写写戏曲史,那无限的辉煌需要人知道,写写戏曲人,那些人的酸甜苦辣是有标本意义的。

刚开始写戏曲评论。晋剧《傅山进京》是部好戏,山西人傅青主,是明清代际时的风云人物,剧情里有古典韵味和现代哲思,我便即兴写下了《〈傅山进京〉发出的时代拷问》,一下子登上了中国文艺评论网,还成为当年的热门文章。由此开始,我写下的戏曲评论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涉及十几个剧种,上百个剧目和演员。我也因此加入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

我在长期的零打碎敲中,其实慢慢梳理出一条线,那就是山西在戏曲史上的地位。山西是戏曲大省,众所公认,剧种多,剧目多,梅花奖演员多,如何排兵布阵,山西都占一席之地,我得用我所熟悉的文学方式去表达它。仔细斟酌后,我选定了报告文学。这就是《天地间一场大戏》的由来。

方向定下,操作却有点难。我所掌握的东西都是碎片式的,我得去缝补和串联它。于是我用各种方式弄回了上百本和戏剧有着关联的书籍,又跑去跟着剧团下乡。两年多的时间,我跟着他们去过山里、进过社区、住在庙里、跑过边远地区,我体验戏曲人的艰难和不易,还有他们的欢乐和叹惜。他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他们住什么我就住什么,真的把自己当作他们的一分子,那些时间至今想来是快乐的是甜蜜的。我走近一个个有名望的没名气的戏曲人,我触摸他们的思想和精神,想找到他们的范本模型,到最后20多万字的新书出来,还是足以慰藉的。

前面所说,太多的文化源流和山西有关系,映照到戏剧领域里,就是多数剧目发生地都是我们山西,高台教化,我们贡献了太多,可没有人为之梳理和立传,我便下决定写这样一部书。一年的时间,我走在所有故事发生地,荒野村落,庙宇殿堂,山川河流,都在我一日日的寻找中化作我胸中丘壑,《戏中山河》便脱胎而出了。我精心选择的家喻户晓的剧目,以文学的方式挺立,现在再数数它们吧:《赵氏孤儿》《单刀会》《西厢记》《珠帘寨》《杨家将》《游龙戏凤》《玉堂春》……是不是很有看头?除了它们所承载的历史地理信息,我还探讨了每部戏的文化意义。我很期待它的出版。

今年我和张石山先生合作,写出了一本《戏台上的中国》,那是我们两个有着年龄差、经历差、文化差的隔代文学人,对我们这支传统文化的回望和礼敬。我们想阐述出中国戏曲之好,以及对中国人的精神支撑,还有存世意义。

如今想想,我写成了戏剧三部曲。

这两年,我还走出山西,完成了黄梅戏名家杨俊的传记《听一出戏》,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恍惚已是10年,这10年,所得大于所付出,毕竟精神愉悦是无上的。我期待我还能创作出更多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