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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剧《全家福》:廉政戏剧创作的重大突破

2015-04-16 发表|来源:中国艺术报|作者:贺宝林

由河南省纪委、河南省委宣传部、河南省直工委、河南省文化厅共同打造,河南豫剧院三团演出的廉政豫剧《全家福》自去年11月上演以来,已在全国演出百余场。该剧讲述了出身贫寒的韩英杰,凭借自己的努力,走上了副市长的领导岗位,就在组织即将提拔其为市长的时候,他却因腐败被“双规” 。由此,妻子被吓得疯疯癫癫,老父经受不住沉重打击而撒手人寰,从国外回来准备结婚的女儿也与男朋友分手,原本幸福的家庭从此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廉政戏历来被称为艺术创作的禁区,其难度让许多人望而却步。但《全家福》的策划者和主创人员却迎难而上,它一经上演就立即引起强烈的社会反响,被称为“廉政戏剧的真正力作” 。 《全家福》的成功有多方面的因素,但最关键的是它在同类题材创作上实现的重大突破。

一是突破了以往廉政戏中重在暴露的创作方法,强化文艺作品的教育净化功能,将戏剧矛盾由外在的对抗转化为内在的冲突,在当事人的内心挣扎和痛苦反思中展现人性的巨大力量。 《全家福》是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发表重要讲话之后,全国推出的第一部廉政大戏。该剧是在河南省纪委的直接策划和指导下创作的,剧情也多是根据河南省纪委提供的真实案例改编而成,与中国当前的反腐工作高度吻合,体现了时代要求,反映了人民呼声,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但它没有展示纪检干部与腐败分子的针锋相对,也没有暴露腐败分子贪腐堕落的外部行为,而是着重展现当事人面对腐败危害时的深刻反思和自我救赎,让观众在感动感叹之余,感受到党纪国法的威严与沉重,认识到遵纪守法、廉明清正、珍惜家庭、珍惜当下的重要意义,具有强烈的穿透力和时代感。同时《全家福》以豫剧现代戏特有表演程式,以豫剧艺术特有的声腔体系,以艺术家们的出色表演,传递出河南广大文艺工作者对现实生活的关注,对时代责任的担当。 《全家福》以其深刻的主题思想、强烈的时代意识、鲜明的剧种特色,成为一本反腐的好教材、思想的启示录,对时代风气起到了良好的引领作用。让所有看过它的人心灵得到净化、灵魂受到洗礼,同时也让贪腐者忏悔、迷惘者醒悟、执政者自律。正如河南省纪委书记尹晋华所说:“教育人比惩治人更重要,反腐败目的是为了杜绝腐败。 ”

二是突破了以往廉政戏中领导干部铁面无私、大义灭亲的概念化创作方法,以腐败给家庭和社会带来的痛苦为切入点,深刻揭示腐败的社会危害性。 《全家福》没有具体描写领导干部在侦破腐败罪行时的六亲不认、“冷酷”执法,而是集中展示腐败给家庭和社会带来的巨大危害。身为副市长的韩英杰可谓意气风发,但他在即将被提拔时却因腐败而锒铛入狱。韩英杰的腐败导致拆迁的百姓得不到应有的补偿,群众上访事件接连不断,严重危害了社会的稳定;同时由副市长到阶下囚的巨大变故和心理落差,让父亲气死在病床上,妻子被吓成了傻子,女儿的男朋友也不辞而别,他本人也一度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腐败不仅危害了社会和他人,同时也危害了家庭和亲人。特别是剧中反复强调韩英杰少年的不幸、求学的艰难和亲人的嘱托,与他给家庭带来的灭顶之灾相比,更强化了腐败的巨大危害性。可以说,有多少个腐败分子就有多少个破碎的家庭,他们的腐败行为不仅是一种渎职犯罪,更是欠家庭和亲人的一笔孽债。然而,腐败分子总是心存侥幸和幻想,他们的觉醒也总是在失去自由之后,正如黑格尔所说,人类最大的教训是不吸取教训。韩英杰对党和人民的忏悔,对自由的向往,对亲人的眷恋,更具有普遍的意义,也更能让观众对他产生特殊的“同情” ,并从他的个人毁灭和家庭不幸中受到深刻的启迪。

三是突破了以往廉政戏中腐败分子欲壑难填、腐化成性的脸谱化创作方法,不仅写出了腐败分子灵魂深处的痛苦挣扎,更揭示出他们走向腐败的社会根源。韩英杰怀着亲人对他的殷切企盼,通过自己的努力拼搏,成为党和国家的栋梁之材,也成了亲人们的骄傲和荣耀;他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也曾经勤政为民,为社会的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但他没有抵挡住利益和美色的诱惑,最终走向了腐败的深渊。这样的结局让人心生愤恨的同时,又不免叫人扼腕叹息。韩英杰何以走向堕落?除了他自身的原因之外,社会的因素也不容忽视,在某种程度上说,社会因素还是他走向腐败的强有力的推手。韩英杰的父亲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村老人,却经常到海南的别墅里去度假;他女儿出国留学五年,费用竟然全部是别人赞助;他妻子更是肆无忌惮地收取别人的贿赂,甚至连行贿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其实,正是亲人纵容、亲戚拉拢、社会腐蚀、权色交易,最终让韩英杰这个原本清正廉洁、克己奉公的领导干部走向了腐败的深渊,真是魔鬼的引诱胜于上帝的召唤。社会如果存在滋生腐败的温床,在一定条件下它极有可能会成为燎原之势。韩英杰的人生轨迹在现实生活中并非个案,目前出现的家族式腐败、塌方式腐败,正说明腐败有着深层复杂的社会原因。剧中的柳书记、韩琳琳都承认韩英杰走到这一步,家庭、社会、组织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就将反腐引向了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强调了反腐的全民性、艰巨性和长期性,也说明了反腐没有回头路,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和人民的安康幸福,必须将反腐进行到底。

四是突破了以往廉政戏中用空洞的大话、套话进行说教的创作方法,回归戏曲艺术本体,着重刻画人物的内心情感,达到以情感人、以情化人、以情悟人的目的。 《全家福》围绕腐败给家庭和社会带来的危害为中心,集中展示当事人的心路历程,将多条情感线索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充满巨大张力的“情网” 。韩英杰在党纪国法面前痛苦地忏悔,父亲临终前对儿子严厉地训斥,女儿在监狱中对爸爸深情地劝说,柳书记面对腐败时深刻地反思……那一段段发自灵魂深处的内心独白,既是对腐败堕落者无情的鞭挞,又为痴迷不悟者敲响了警钟,也让廉洁奉公者受到莫大的鼓舞。特别是韩英杰被隔离审查后,一开始拒绝配合组织调查,甚至想一死了之,但在亲情的感召下,他最终认识到自己所犯的严重错误,并进行深刻的检讨,尤其是他主动的一跪,跪出了所有腐败者的悔恨和愧疚。韩琳琳作为一个留学海外的青年学子,她本有着幸福的家庭、光明的前景、美好的爱情,可这一切都因爸爸的腐败而化为泡影。但韩琳琳没有过多地指责爸爸,而是在冷静下来之后,劝爸爸积极配合组织接受调查,劝妈妈主动退还所收贿赂,以温暖的亲情感化爸爸绝望的心灵,以通达的道理引导妈妈回归正途。谁不惜亲人和家庭,谁不愿儿女情更长。韩琳琳作为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在遭受巨大不幸之后,用单薄的双肩撑起家庭的重担和生命的尊严,此情此景足可以让苍天为之落泪,也让那些执政者由不能贪到不敢贪,到最后的不愿贪,从而增强他们防腐拒变的意识和能力。

《全家福》是河南廉政文化建设取得的重要成果,是河南文艺工作者学习贯彻文艺工作座谈会精神的具体体现,也是豫剧现代戏创作的一次新的突破。它的成功上演体现了广大文艺工作者关注时代的热情,也展示了党和人民惩治腐败的决心和愿望。它告诉我们每一个人,对于反腐败来说不能只是一个看客,而应成为积极的参与者。因为只有遵纪守法、廉洁执政,才能给家庭带来真正的幸福,给他人带来真正的福祉,才能营造出公平公正、充满活力的和谐社会。